他喜欢喝酒,还喜欢在微醺过后换种腔调和我谈人生。当然,他那前半辈子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,但还是得放空耳朵听他唠,唠个两三个小时,还算正常。虽然他这辈子还没到头,但他总是说:“快了快了,活个五六十岁就得了。你爸这儿的黑历史,也就等着这头一栽了。”每次我都不以为意,每次他都只是叹气。
所谓的黑历史其实不仅是黑白,更是五彩缤纷。
父亲的童年是“玩”出来的。“逃课”、“偷玉米”、“掀房顶”,总之有啥坏事儿,他干啥坏事儿。但这些他都不给我讲,这里面的大多事儿还是姑妈和奶奶告诉我的,每次都笑得前仰后翻。“你爸他小时候真是一彻头彻尾的坏孩子。”奶奶最喜欢弯曲着食指指着我说。
父亲小时候经常因为逃课、和老师作对挨打,但就算是打得头破血流,他依然“皮糙肉厚”。似乎是有无数道隐形的墙围绕着他,破一道又有一道。但这种厚脸皮有时候也可以理解为坚强。父亲的左手指没有指甲,光秃秃的,很是吓人,据说这是他割麦子时不小心把手卷进割轮里给削下来的。父亲经常在学校里和人打架,和现在的学生一样,也大多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姑妈还每次都在我面前说:“父亲经常为她打架。”
人总要长大,父亲也不例外。成年了,该懂事儿了,但貌似他还没理会到这句话的含义。从坏孩子晋身到小混混,只需要很短的时间。但父亲一直给我强调,他们不惹事儿。最多也就靠着他那些酒肉朋友放放高利贷,赚来的利息也就平分了罢。我爸在酒桌上的那些事情,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留学群,因为每次都会担心“家破人亡”。但这种迷醉的生活也只维持了几年,至于什么时候转变的,就要算到我诞生的那一刻。我的诞生似乎就是上帝赐给我父亲最好的催化剂,从此,要债的时候没有我爸、酒桌上划拳时没有我爸、那么现在镜头得锁定各地水库、堰塘以及河流、从早到晚、无时无刻,他都在“垂钓”。这是我父亲最大一爱好。可以说,对钓鱼,他为之疯狂!
不混了,不浪了,也不工作。家境窘迫,收入无源。一直都很“逍遥”的眉头也渐渐皱成一团。原本平滑的眼角也渐渐匀出了细纹,褐色的眼睛也渐渐失去原有的光彩,没办法,父亲那“薄”身子也出去打拼了,新疆,那片广袤的土地,父亲待了整整十年。十年来,每天的一通电话成了父亲与家里唯一的联系。从第一年每天的抱怨和母亲的安慰到后几年的聊家常,可以看出,父亲真的变了,但年小的我能记得的也只是那大包大包的特产零食,从来没注意到那渐渐黝黑的背夹以及花白的头发。“爸,你是非洲人吗?”当我每次这样问到,父亲都只会做出鬼脸说:“对啊,我是非洲人!你是小非洲人!”永远都忘不了那张鬼脸,那恰合的一阵狂笑。
每每想起父亲这还未走完的一生,心里都一阵心酸。
“爸,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。”
“好啊!”
“我要活一百岁,你也要活一百岁!”
“破孩子想些什么呢……”
【作者:Ⅵ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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