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面墙,应该还在吧?
它应该还矗立在老家的旁边,上面有我儿时的乱涂乱画和外公精心涂抹的油漆。
它不可以塌。
它要带着我和外公的回忆,永远矗立在那里,等待我哪天回家,回去看它。——题记
我的童年是和外公外婆一起度过的。
从我记事起,我就住在这个典型的江南水乡的楼里,每天和外公一起嬉闹,吃外婆做的好吃的元宵。
外公是我最好的玩伴,他是个退休了的老校长,我从小就爬到他书桌上乱翻他的书,要是不小心被发现了,他会很温和地说:“溪溪怎么喜欢外公的书啊?来,到外公这里来。”然后,我就会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,听他教我识字,等他兴致勃勃地讲完,才会发现我睡得口水都流了一地。
我觉得外公的怀抱比爸爸的还安稳,一下子就让我想睡。
那面墙是在我唯一一次没在外公怀里睡着的那天砌起来的。
那天我怎么也不肯午睡,连外公都没了办法,外婆说,小孩子不睡,肯定有什么事发生。下午,我们家和隔壁相连的墙塌了,外婆得意地说,我就知道。外公却跑来问我:“溪溪,我们来玩堆砖头好不好呀?”我重重地点头。
第二天,有了一面属于我和外公的新墙。
我记得那天外公得意地向街坊邻居炫耀这面我们倆的墙,他笑得露出一口金牙,在阳光下我被晃得睁不开眼。
我们在这面墙边画画,在这面墙边睡觉,在这面墙边玩耍。
我对那幢楼最深的记忆,就是这面墙,和前边笑得让我睁不开眼的外公。
后来,我被接走上学,后来我一直以为终有一天我会回到那面墙和外公的身边。
直到那天外婆给妈妈打了个电话。
外公心脏病突发,抢救无效。
在外公的葬礼上,黑白照片上他笑得一点都不灿烂,我没有看见我日思夜想的金牙。
不会再有谁笑得让我睁不开眼;不会再有谁有那么安稳的怀抱;不会再有谁陪我砌墙。
我突然很想回去看看那面墙,外公在想我的时候应该会经常看它。
我想看看上面外公苍劲的笔迹和我稚嫩的画。
我想看看站在墙旁边笑得无比灿烂让我睁不开眼的他。
我想对墙说句话。
久别了,外公的墙,我回来看你和它。
【作者:玉石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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