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传,在20世纪30年代,上海一家报纸以“五月黄梅天”为下联,悬赏公开征集对联,于是各路对联高手上场,各色上联此起彼伏,出人意料的是,最后的获奖者乃是——三星白兰地。也有说法说,这是重庆某家酒楼出的下联,郭沫若对的上联。且不管故事如何,单看这幅对联:三星白兰地,五月黄梅天,三与五皆为数字,白与黄皆为颜色,兰与梅皆为花,星月、地天更不必说,字字工整相对,但意思却风马牛不相及:白兰地是酒,黄梅天却是天气。可以说是妙趣横生,为无情对的典范之作。
在对联中出现数字,算是对联的一种重要手法。尤其是数字运用起来极为灵活,在对联中使用数字颇有趣味。
有这样一个故事:东晋时期有一位高僧慧远,在庐山的东林寺中潜修佛法,为表决心,就以寺前的虎溪为界,立誓送客不过此。有一天陶渊明和陆修静来拜访,三人相谈甚欢。等回去时,慧远出门相送,边走边谈,不知不觉竟越过虎溪了。三人于是相视大笑,执礼作别。后人就在他们分手处修建“三笑亭”,还有人写有一联:桥跨虎溪,三教三源流,三人三笑语;莲开僧舍,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如来。
这副对联,上联用数字“三”,下联用数字“一”,以一对三,构思合理,工整独到,与故事里的情景十分相合。
而运用数学运算的,在对联中也不算罕见,如“花甲重开,外加三七岁月;古稀双庆,内多一个春秋”,这副对联为贺寿之用,对仗工整不说,里面还暗含着数学运算。上联中,花甲是六十岁,花甲重开即60*2,三七岁月,即21,于是上联中暗含了数字60*2+21=141。下联中,古稀是七十岁,古稀双庆即70*2,一个春秋即1年,于是下联数字为70*2+1=141。堪称绝妙。
如此类似的还有“七鸭游湖,数数三双一只;尺蛇出洞,量量九寸十分”,三双一只即3*2+1,正好是七只鸭子;在古代,十寸为尺,十分为寸,因此九寸十分正好就是一尺。这样的对联不仅工整对仗,符合对联要求,更是暗含数学运算,有着精妙构思,数字在这里的用法可谓妙矣。
除了对联之外,数字在古诗词中也扮演了奇妙有趣的角色,数字或者按序排列出现,或者不按顺序嵌入其中,或者同一数字反复出现。最广为人知的就是郑板桥的《咏雪》:
一片两片三四片,五六七八九十片。
千片万片无数片,飞入梅花都不见。
诗中前三句都是数量词,以数字描画大雪纷飞的场景,从一到十到千到万到无数,仿佛看到漫天飞雪洋洋洒洒,而于大雪之中见一株梅花,寒梅傲立,雪花梅花相融,这天地间的美景,就归为一句“飞入梅花都不见”。
宋代邵雍的一首“数字诗”也常常被人提起:
一去二三里, 烟村四五家。
亭台六七座, 八九十枝花。
琅琅上口,趣味盎然,仿佛一幅乡村画卷。
元代小曲《雁儿落带过得胜令》,则是重复使用“一”这个数字,在这些“一”里,充满着对人生的慨叹。
一年老一年,一日没一日,一秋又一秋,一辈催一辈,一聚一离别,一喜一伤悲。一榻一身卧,一生一梦里。寻一伙相识,他一会咱一会,都一般相知,吹一回,唱一回。
有的时候,数字是单调、枯燥的,但有的时候,在历代文人笔下,在文学作品之中,一、二、三等等这些数字却变得有韵味、有魅力、有画面感、有音乐性。数字不仅仅是作为数词出现,而是通过与汉字组合,构成了一个独有的画面,蕴含着或奇妙或广阔或质朴或深沉的意趣。